告白
❗❗青春疼痛文学 be❗❗
全文5k+
设定：假如我和他错过了会是怎样的发展呢？
小夏出国后相隔十七年才回国，两人都已经到了三十几的年纪了才再次有了联系。可自己只能是姐姐，他的身边已经有了别人了。
那天我突然被拉进了初中的同学群里，一问才知道原来是他们准备开同学聚会，我看了一眼列表，没在群里看到夏鸣星。他刚好上周才出了国，而且他说他这次是要去国外定居了，以后回国就不再这么频繁了。
同学们都知道他出国了，所以没有再叫他。我人一到，就开始有人陆续过来悄悄问我是不是我和他分手了，还有说异国恋的。
我：天大的误会啊，我们都没在一起过，我一直只是把他当邻居家的弟弟看。
安安挑了挑眉看着我 ：怎么可能没在一起过啦，骗同学可以，别把自己骗了。
另一个同学问：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我说：没有，前男友倒有一个。不过真的不是小夏。
我之前大学谈过一个男朋友，谈了三年。但是后来因为异地分手了。可能因为是初恋吧，我分手之后情绪就一直不高涨， 后来几年也都没再谈过恋爱。
听说夏鸣星回国那天我在上班，他给我发了消息，我便说我去机场接他。他在人群中特显眼，我一眼就从中注意到了。太久不见，要不是看过照片，我都不敢认这张脸。
和记忆里的弟弟不一样了，他长得比自己高上大半个头，橘色头发倒是和以前一样毛茸茸。穿着件衬衫和牛仔裤，戴着副黑框眼镜，少年人的眉眼，干净又清澈，我能想象到他高中时候的样子，想必会是很多人心里瞩目的存在，我也很难不承认再见到他时心里那种复苏的悸动。
他的目光扫到我时眼睛都亮了，他兴冲冲地向我跑过来，下意识叫我姐姐，但话说了一半还是硬生生改口喊我的名字。我的笑容愣了一下，明明聊天的时候他还在乖乖地一口一个姐姐地喊。
我问他怎么了，他挠了挠自己头发笑着说都这么大人了，总不能所有比自己大的都喊姐姐啦。
我说：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地啦，总不能我以后也不能叫你汤圆吧。
他摇摇头：你就叫我汤圆就好啦，你不叫我汤圆我还不习惯呢。
自从夏鸣星一家出国后，我们已经十七年没见过面了。一开始还有些许久未见面的尴尬，不过也许是凭借青梅竹马的默契，我们很快就又聊开了。他的新住处意外地离我很近，后来我们有时会一起走很远去校门口的婆婆那买烤红薯。我没空的时候他会顺路帮我带一份，挂在我家的门把手。
他说，法国冬天特别冷，这时候他就特别想回国，冷的时候手上可以捂着一只热气腾腾的烤红薯。
我听着他讲，没有说话。我才发现自从他走了之后，我再也没买过校门口的烤红薯。
有天等到他排练完回来很晚了，路过公司与刚刚加完班准备下班的我一起回去。我提议去喝酒，他说好，他知道一个好地方很适合喝酒。他带我来了海边，我们一起坐在一个灯塔下。
这个灯塔下有张椅子，我有时候加完班在回来的路上会见到有情侣在这约会。灯塔塔身上有他们留下的字迹，记录着他们的承诺和秘密。
买酒的时候，我看到了冰柜里的橘子汽水。童年的夏天，夏鸣星总会和我一起爬到外婆家的阁楼坐着，拿上两瓶冰镇的橘子汽水。老旧的风扇慢悠悠地，一转就是一下午。
阁楼还有一台旧电视和一沓碟片，很多外国的电影，我和他看不懂，翻来翻去找到了岩井俊二的《情书》。我看到男树捉弄女树，拿着她的试卷问他这个单词的过去式，我有些生气：为什么男生明明喜欢她，又不直说，还要在这里装模作样。最后毕业了不去找她，却找了个和她长得很像的女孩子结婚？
夏鸣星想了想，说了段那个时候我不太能理解的话：可能不只是因为两人相隔着南北千里，还有本该一同度过的青春吧。
以前常喝的橘子汽水已经不在了，现在是另外的牌子。我拿出一瓶问他要不要，他愣了一下，有些意外地接过汽水看了看，说和以前不一样了啊。
今晚风有点大，但不冷，毕竟是夏天。我很喜欢这样的风，我能闻到海带来的咸涩味道，夹杂着夏鸣星身上一丝丝橙花香。
我从小到大都很喜欢去散步，住的近海边便常去海边散步。以前夏鸣星也会跟着我一起去，风很大，把我和他的发丝都吹砸在脸上。我看着夏鸣星的橘发，宛如正在跃动的火焰。
他问我这些年过得怎样，大设计师。我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了，把这些年的事情读的什么大学，遇到什么有趣的事，家里的各种变动，还有怎么进的万甄都事无巨细地和他说了，唯独空出了我那谈了三年的前男友。
他听得也很认真，时不时地和我开一些玩笑。我也许是喝醉了，觉得这些笑话怎么这么好笑，喝口酒都能呛到。他看我这个样子，他也跟着我一起笑。
他打开手机回了条消息，我一眼就瞟到聊天背景是他与另一个女生的亲密合照。他没说过，我后来也没问过。
正如后来他的离开，我也没问。无名指的戒指其实偷偷告知我了原因。
我看到有东西已经悄悄改变了，正是因为我们明明谁都没提，但都心知肚明。
我们迎着海风边谈笑着边走，垂下的双手不断交错地触碰，偏偏没有牵手。
他回国之后开了很多次巡演，每次演出都会把音乐剧演出的前排留一个给我。有时候我会在演出现场碰到一些之前的同学或者老师，他们说也是夏鸣星给他们留的位置。不过我发现我是前排，别人的位置都靠后了。
老师见到我就和我聊起以前的学校生活来，说以前演话剧的时候也是他最积极。
他以前总是嚷嚷着想演一名骑士，我不理解：可是我是公主，你不想当王子吗？
他红着脸说：骑士可以保护公主。
我说：但是公主是要和王子在一起的。
这句话好像把他问住了，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公主不能和骑士在一起，可是他也不想当那名王子，也没有成为我的王子。
pristine走秀的前几天我一直在加班，正逢天气降温，我加班那天晚上就发烧了。夏鸣星路过给我买了夜宵，看到我烧得脸都发红，赶紧把我带回家休息。
我烧的迷迷糊糊的，有点不耐烦地说弟弟怎么还管起姐姐了。他伸手探了探我额头的温度。他的手偏凉，我有点贪恋这个温度，将我的手覆了上去。他的手下意识地想撤走，但还是停留了一会儿。
他喂我吃完药后给我掩好被子，起身准备离开。我又困又晕，拉着他的衣角说：别回去了，以前不也天天睡一块吗？
他看着我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往床上一躺，从背后隔着被子抱住我说，睡吧，我陪你。
身后的人感觉熟悉又陌生，好像我又可以渐渐将小时候的影子和现在的夏鸣星重叠在一起。打不过恶龙的孩子逐渐成长成为骑士的样子，只是骑士有了他守护的公主了。
聚会完后我一个人在外面走了很久。夏鸣星不在，我总感觉身边少了什么，这里应该有个人的。他回国与我相处只有短短几个月，我却有种已经与他共度了很多年的感觉。
我回到家，看到了门口给他留的专用拖鞋。
是他回国不久后我们一起买的。那时候他刚回国，家里空空如也，我们就一起去逛了超市，我说他如果常来我家就用的上。
后来确实也很常来，有时候回来我家里蹭饭，有时候暂时帮忙寄存一下Eddie。
Eddie是一只拉布拉多，很热情，也很喜欢舔人。记得我们上小学的时候，夏鸣星曾经被一只流浪的拉布拉多堵在了巷子里，最后还是我过来把拉布拉多赶走的。夏鸣星脸上红红的，不知是吓得还是急得，跟在我身后面支支吾吾地说，还好你来了。
我说：没事，以后还有狗欺负你就找我!
夏鸣星：其实……其实他没有欺负我……只是他堵在那我不敢过去……
我说：你不会怕狗吧？
夏鸣星听到之后脸更红了，连忙摆手说我不是我没有。
之后每次放学，我都会和夏鸣星一起走过那个巷子。其实狗狗不凶，他只是想和夏鸣星一起玩而已，没想到却把人吓成这样。我带了条香肠来喂他，夏鸣星在旁边悄悄伸手摸了摸狗头。
等狗狗长得大了点，还会跑出巷子，每当狗狗见到我们，就会摇着尾巴向我们扑过来。当然这又把夏鸣星吓了一跳，一路被狗狗追着跑。
有一天我看到狗狗躺在地上不动了，地上还有根吃了一半的香肠，不是我喂的那根。我找了个小草坪埋了狗狗，后来夏鸣星放学后问我怎么今天没看到狗，我说狗狗找到了新主人，不用再流浪了。
我想打电话给他，但怕打扰他排练，对话框删删减减还是只问了一句在干嘛。他秒回我，我知道他没在忙。我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不知道是不是今晚喝了酒，我鬼使神差地问他：他们问我为什么我们没有在一起。他隔了很久才回了一条说他不知道，我说我也是。
我和他是什么关系呢。
他这些年一直都在我身边扮演者邻居家弟弟的身份，我也一直把他当成邻居家弟弟来看待。但我们俩心里都门儿清，他是喜欢我的。都不用我说，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少年的喜欢是藏不住的，捂住嘴巴会从眼睛里冒出来，就连偷偷伸出来试探的手指都冒着喜欢的粉红泡泡。
我想到我的初恋男友。他对我很好，但是我却很难回应他对我的喜欢。分手原因虽然是因为异地，但其实如果不见面的话我们的感情真的脆弱到无论什么理由都可以打破了。分手的时候他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他说：一直都在走向我，走了三年，像不像茨威格口袋里的怀表，走的累了，而你只是需要我其中一秒。我知道对不起他，我哭着一个劲儿地说对不起，我对他也没有很不舍，也没有很喜欢，但我也不知道我在哭什么。
后来这七八年我再也没有谈过男朋友，我自知无法回应任何人的喜欢。我怎么了，好像丧失了喜欢人的能力了。
直到夏鸣星回来。在机场见到他的那一刻，尘封许久的心才不争气地学会跳了。
可我不敢，我也不能。也许以前我们之间的暧昧已经心照不宣，但相隔这么多年再提起，心里不仅有胆怯，还有物是人非的尴尬。换做小时候的我也许敢去冲到他家门口喊我喜欢他，但现在我的身份已经不合适，我也没有这个勇气和能力了。
喜欢就要在一起吗，或者在一起一定就喜欢着的吗，我们错过的这十几年是不是错过很多东西了？
我找不到答案，我就问他，他没回我。我想他应该也不知道吧。
半夜他给我发了一条很长的消息。他说了很多他在国外经历的事情，他说其实他出国那天打了个电话给我，只是那通电话被外婆接了，有些话他没有来得及亲口告诉我。他还说，可能有些时候错过就算是永远错过了，哪怕后来还是一样的人，一样的身份，一样的心情。如果当时没有出国，或者后来早点回国见面的话，可能我们结局会很不一样吧。他这次回来是觉得年少时留下了些遗憾，其实也不知道是什么，只是觉得必须要回来一趟，也许是对这里一切的告别吧，在和我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他已经渐渐能把以前一切不舍的都放下了。
他问我：其实我觉得我们算不算在一起过？周围人不过问地默认我们俩是一对，就像一些未曾告白的情侣默契地在一起？
我没回答他，问他出国那天想告诉我什么话。他想了想，只是说：偷偷打过很多遍草稿的东西最后却未能亲口告诉对方，已经很遗憾了，这时候再在这个不合时宜的地方说出来，会更加地难平吧。
这句话不像他说的。怎么了，那句话是他给自己下的诅咒吗，说出来就会因泄密而被指责吗？以前他的感情一样真诚直白，正如他一样明艳热烈。什么时候他被磨平了坦率，添补了圆滑。
我为这么多年的错过感到可惜，但也为期间从未联系感到庆幸。回忆总会慢慢淡忘，会有许多妄图逃离现实的想法会在脑子里盘旋，最后融于记忆中的他身上，将喜欢的人与理想重叠，足够神秘，足够浪漫。从此回忆与现实的人分离了，他变成怎样都好，我喜欢的人永远存在于我的记忆里了。
听完其实我有些释然了，也许是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当年我所向往的人了吧。我很卑怯，所以我很向往他，他在我心里一直都是一个勇敢无畏的人，不怕姗姗来迟，不怕悠悠众口。什么时候他变成这样了？我和他之间隔了一道裂缝，往前迈就万劫不复了。
我这时才回答他：所以怎么会算是在一起过呢？我们明明都未曾，也都不敢向对方大方地表露自己的爱意。幼时因少年的羞涩不敢开口告白，到长大后便只觉当时已惘然。
我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我一直都知道。我还是在装傻，我想听他正式地告诉我一次，但是以前错过了，以后也不会有了。
后来外婆家那一片要拆迁，外婆的房子也要拆掉，我回去小屋收拾东西。在小屋的楼顶上，翻到了小夏以前落下来的日记本。
他一直都有写日记的习惯，我以前一直想看，但是他每次都搞得神神秘秘的。有次他写得正起劲，我悄悄地从他身后冒出来偷看，他整个人从椅子上跳起来，最后我和他都被对方吓个半死。
夏鸣星：你怎么偷看人家隐私啊？
我：你这是隐私吗？这是世界十大未解之谜之夏鸣星的日记写的什么！我们俩什么关系，这还不能给我看呀？
他把日记本抱在胸口没说话。日记本松了松，一张空白的信纸从里面掉了出来。
他赶忙捡起来说，他要给别人写信了，不许偷看。
日记本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封面是夏鸣星稚嫩的字体写的名字。我随手翻了一下，看到了日记本里被他划掉了千万次的草稿，和夹在里面的那一封信。
是一封他写给我的情书，装着少年迟到十七年的告白。
我想到《情书》的结尾。
“亲爱的渡边博子小姐，
由于我太害羞了，
所以没有把这封信寄出去。”
评论(3)